由于孩子课业负担较重,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没有回老家了。等孩子一中考完,我们一家三口就踏上了回乡之路。在家里待了不到十天,我们又开始了返程之旅。 临行前,母亲为我们准备好了一百来个土鸡蛋,用一个篾制提篮盛着,上面盖了一层白棉布。我揭开棉布一看,只见这些鸡蛋都非常新鲜,个个晶莹白亮,似散发着鸡窝里干草的清香和母亲的手留在鸡蛋上的余温。我甚至还看到了十多个淡绿色的鸡蛋,安静地躺在一堆白玉之中,显得格外耀眼。 “奶奶,怎么还有绿色的鸡蛋?”女儿好奇地问。 “家里有两只大母鸡,它们光下绿壳的鸡蛋,其它的鸡却不行。”母亲回答道。 “我们这儿的工人他们非常喜欢绿壳的鸡蛋,每次他们都先挑走绿壳的,说比白壳的微量元素含量高,有营养。”母亲接着补充了一句。 “下绿壳蛋的鸡比其它的鸡特殊吗?”女儿问。 “没有什么不同,都是一样的,就是下的蛋是绿壳的。” “它们的饮食有什么不同?” “我喂的食物都是谷物和蔬菜之类的,至于它们在外面吃什么虫子石子树皮草根的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母亲说。 “我能见见这两只鸡吗?”女儿还是很好奇。 “它们早不知跑到哪儿觅食去了。” 女儿有点失望。我突然想起了钱钟书说的一句话,就对女儿说,你只管吃鸡蛋就是了,又何必要知道是哪只下蛋的老母鸡呢。你上高中以后要好好学习生物课,说不定还能破解这种现象呢。 母亲拿出了从我妹妹小卖店那儿弄来的包装盒,又扯来了一小捆谷草。母亲蹲下来,用谷草在箱底铺了一层,然后再把鸡蛋依次平整地排在上面,接着再盖上一层谷草,再在谷草上面放上一层鸡蛋。 “这样一层谷草夹一层鸡蛋,把箱子捆结实后无论怎么晃动都不会把鸡蛋打破。”母亲边干边对我和女儿说道。女儿在一旁也赶紧帮她奶奶一块把鸡蛋一层层地码好。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父亲房间里“哗啦啦”的声音。 我走到父亲的房间里一看,只见父亲正在从蛇皮袋里舀花生,旁边还有好几斤散发着淡淡油香的芝麻及一筐圆滚滚的黄豆。 “爸爸,你弄这些干嘛?”“给你们带回山东啊。” “爸,我们不要,这些东西在我们那都能买到,带到路上怪沉的。” “你们那儿的东西哪有我种的好,我这都是好东西,你拿回去要好好给我乖孙女补补,她学习很辛苦。再说也不会很沉的,我把花生壳剥掉,你们只带花生好了。”说完就开始用手一颗一颗地剥起来。父亲搬出了我女儿,再加上他那剥花生壳的专注神情,又让我能说些什么呢? 临走的时候,我的拉杆箱里装满了哥嫂和母亲给我的土鸡蛋,妹妹给我的一箱家乡特产“尝香思”牛肉酱,还有父亲给我准备的芝麻、花生和黄豆等农产品。这哪是一箱沉甸甸的行李,分明是一箱真挚的爱。 (刘忠松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