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离老平房整整二十年了,二十年里,老平房的老照片时常唤起我尘封的记忆。那袅袅的炊烟,那忙碌的人群,在我梦里是那样的清晰。 老平房在钻井农副业二大队,也就是五一农场。那时,油田职工奋战在石油前线,家属子女统一住在农场。农场有面粉厂、奶牛场、鱼场、养猪场和果园等副业单位,分为大院和西村,中间隔着三十八中学。 我家住在西村,老平房是三室一厅,带院。父亲喜欢养花,在院里加盖了两间房,有一间专门做了三层的花架,其间摆满了各种花,君子兰、扶桑、玻璃海棠、利剑荷花、无花果、金桔,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。院子里还种了几棵葡萄,每到夏天,葡萄藤蔓把整个院子都遮盖了起来。傍晚大人们坐在葡萄架下乘凉,一壶清茶,一把蒲扇,缕缕茶香带来休闲的惬意,丝丝凉风送走一天的疲劳。小孩子们一起爬到房顶上,摘葡萄吃,玩得乐不思蜀。 老平房没有暖气,每年冬天各个单位会供应煤炭。每次到分煤的时候,大人们把煤炭从车上卸在大路边上,孩子们就一点点地往家里搬。等搬完了,一个个都成了小黑人,一逗一笑,露出两排大白牙,俨然是从煤堆里滚出来的。炉子就设计在客厅里,除了用作取暖、烧水、做饭外,我最喜欢用来烤馒头片和红薯了。把粉皮、粉条放在炉子的火上面一烤,就成了自制的膨化食品,解馋又顶饿。 偶尔会有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卖糖酥棍,每当听到外面的叫卖声“卖糖酥棍嘞!”,我和姐姐就迫不及待地翻找家里的空啤酒瓶去换,一个啤酒瓶能换两根糖酥棍。 老平房一排有五户人家,跟邻居永远都是相亲相爱。有什么喜事、难事,大家一起商量,共同渡过。直到现在,母亲还一直跟几位邻居阿姨保持着联系,经常约着一起去串门。去年夏天,母亲和三位东营的邻居阿姨搭伴去滨州看望另一位邻居阿姨。十几年的邻居,换来的是一生的亲情。 老平房的记忆是琐碎的,却是永久的。(韩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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